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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又不怕沃爾布加,她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我,不是嗎?”

這句話倒是不假,珀爾修斯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又喜歡調戲小姑娘又喜歡惡作劇。可是他認真起來時就完全是另一個人了,一對一決鬥時淩厲的攻勢連我叔叔都感到吃驚。我敏銳地捕捉到了另一個信息點,“為了男人?”

“你不知道?”珀爾修斯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以為進校的第一天你就應該知道了……沃爾布加和柳克麗霞都喜歡湯姆裏德爾。”“看來最冷的外表下都掩藏著最熾熱的心嘛。”我不太在意這個八卦,便沒有多問,隨口調侃了一句。

然而這個話題使得裏德爾的那張臉又在我的腦海裏徘徊,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與他有關的任何事,用最輕佻的語氣打趣道:“不得不說,湯姆裏德爾那張皮囊幫他省了不少事。說不定他能搭上布萊克家的船呢。”

“他已經搭上了,只要他說什麽,沃爾布加就會做什麽。希望你沒有忘記我之前告訴你的事,裏德爾在建立自己的小團體。他才不是什麽願意被別人牽著鼻子的家夥。說實話,我挺佩服他的,從一個一窮二白、受人欺負的無名之輩成為斯萊特林實際的領袖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珀爾修斯故意放緩了語速,接著說出下一句話,“可惜他不是純血,永遠都沒有辦法真的融入純血家族的圈子。”我裝作沒有聽出他話中意有所指,更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這些我都知道,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去?”

見我的朝向並不是寢室,珀爾修斯低聲問了一句,“你要去哪?”“我……有點自己的事要做。晚安,珀爾修斯。”“小心夜游被抓到,要是給斯萊特林扣了分馬爾福肯定饒不了你。”我撇撇嘴表示知道了,卻忘了這個角度他看不見。

即將踏出休息室的前一刻,珀爾修斯再次開口,“你知道你可以相信我的,對吧?麗亞。晚安。”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些微的摩擦聲在安靜的夜裏格外響亮,我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我習慣性地不去相信任何人,可是我想,珀爾修斯是我拒絕相信和無悔堅信兩種截然不同之間微妙的平衡點。

經過幾番思索之後,我還是決定去裏德爾所說的廢棄教室碰碰運氣,鄧布利多也許是個難得的全才,但我自信自己的大腦封閉術也足夠強大。我將梳好的頭發打散,還故意胡亂抓了幾把使它看上去更淩亂,紅紅的眼眶和眼角的淚痕完美地吸取了我五官的淩厲之氣,只剩下楚楚可憐。

經過裏德爾的提醒,我開始註意鄧布利多身上的香水味。我即刻就發現了端倪,低調溫和的他完全不適合這種皮革與肉桂氣息過於明顯的香型——而且這種香水已經是近四十年前流行的了,我之所以知曉它也是因為偶然在叔叔的收藏裏聞過一次。

這個結論過於明顯了:對於鄧布利多來說,這顯然不止是一瓶香水,而是一段記憶,一個故事。

我按照計劃踉蹌著腳步來到一間陳舊的教室門前,在推門之前還小心翼翼地往四下看了看。如果有人撞見我這副鬼樣子,他肯定會被嚇得以為自己遇上了女鬼。角落處果然擺著個高達天花板的鏡子,我悄無聲息地向那個方向走去。

我剛跪坐在地上,還沒感受到大理石地板的涼意,鏡子裏立刻就浮現出了一片幻影。鏡中的我站在叔叔身側——我確信那是英國魔法部的大門,而我們身後則是飄飛著的巫粹黨標志。厄裏斯魔鏡,它總能映照出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渴望。

一絲香氣飄過,縹緲得像是一陣可以輕易被風吹散的煙霧,就像是幻覺,但我清楚這絕對不是幻覺。這場好戲應該開始了,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抱膝,讓自己盡可能地蜷成一團,喃喃自語道:“父親,母……”

我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泣,哭聲越來越小。“為什麽你們要執意加入……我們一家人離這些事遠遠的不好嗎?巫師和麻瓜……誰統治誰……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我深深地凝視著鏡子,淚水悄然滑過臉龐,跌落在地。

“阿德勒小姐?”

我在心裏揚起了嘴角,裝作驚惶地回過頭來,果然見到鄧布利多正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忙胡亂地擦擦眼睛,慌忙起身,又因為踩住了袍角而險些再次跌倒。我吸吸鼻子,小聲說:“我沒事,先生。我只是,只是有點睡不著……想出來走走……對不起,我違反校規夜游了……”

“伊芙琳,你還好嗎?”鄧布利多彎下腰,與我對視,一雙蔚藍色的眼睛裏有著平和的關心與隱秘而銳利的探究。我很自然地低下頭,捂住臉哭了起來,“我,我想我的家人了,先生,我好想他們……”說到最後,我竟哭得喘不過氣來,連哽咽聲都是斷斷續續的。

說實在的,我一直很好奇我收放自如的演技是從哪裏來的,我能在三秒內毫無征兆地哭出來,也能在瞬息之間陰雨轉晴。幼時的珀爾修斯就被我的小把戲騙過無數次,有時候事情明明是我的錯,可只要我一流眼淚,他還是會主動來找我和好。

於是,鄧布利多本就溫柔的聲音放得更輕了,“你是不喜歡在霍格沃茨或是斯萊特林的生活嗎?”話音剛落,我便猛地搖了搖頭, “沒有,先生……我只是有些……傷心,我——”“哭吧,也許這能讓你的心情好些。”

鄧布利多心中的一根隱秘的線似乎被拉住了,他長嘆了口氣,猶豫著將我攬入懷中。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畢竟預想中鄧布利多最多就是安慰我幾句罷了,這算是證實了我長得有些像鄧布利多某位故人的猜測嗎?這樣也好,會讓事情更有利。

饒是這麽想著,我卻依舊不忘自己已經安排好的劇本,低聲抽泣著說:“我努力……努力忘掉之前的那些事……可是我做不到……我是不是一個多餘的人?如果沒有我……也許一切……都會是另一副模樣……會好很多……”

“不,伊芙琳。”鄧布利多輕撫著我的長發,“有些事你沒有必要故意去忘記,但是也沒有必要緊揪著它不放。相信我,時間是一劑很好的良藥。還有,以你的年紀,能夠堅持自己的信念與想法非常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

我止住了啜泣,猶豫著問道:“真的嗎?先生。”他笑了笑,堅定地回應我:“當然,我保證。你現在只需要抓住當下就好了。”“那先生,”我仰起頭,“你會……和我做朋友嗎?”不知道為什麽,鄧布利多的眼神裏仿佛多了些蒼白的東西,有什麽在左右他的決定,讓他猶豫了。

見他沒有反應,我只好趁熱打鐵,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先生不願意嗎……抱歉,是我唐突了……因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覺得自己很信賴您。”說到最後,我的眼裏又充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這片刻的沈寂似乎無比漫長,所幸我賭對了,回應我的是一個溫暖的擁抱,“伊芙琳,我當然很願意做你的朋友。而且如果以後你有什麽是需要我幫忙的,我想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我朝他笑了一下,不經意地問道:“那先生,你從厄裏斯魔鏡裏看到了什麽?”鄧布利多沈默了很久,才輕聲做出了回答:“一只金色大鳥。”

Chapter 6 對決

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對黑魔法諱莫如深,這裏只學習傳統的黑魔法防禦。我難免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巫師世界已然戰火燎原,霍格沃茨的教授們難道仍寄希望於學生們用除你武器、統統石化保護自己?在我看來,很多學生的實戰能力連家養小精靈都比不上——只有極少數人除外,比如:湯姆裏德爾。

他是一個神秘的人,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我看不懂他在想什麽,只能憑本能嗅出零星的危險氣息。他很英俊,微笑時烏黑的眼睛裏閃耀著流動的光彩,又依稀帶著一絲深沈。理智和珀爾修斯的囑咐都在告誡我應該離他遠一點——這不是一個好惹的家夥。

自從上一次圖書館的交鋒之後,我總能不時感受到一道視線黏在我的背後,可是等我回過頭去,身後又空無一人。出於某種不可知的原因,裏德爾顯然是對我產生了某種興趣,挺好笑的,我對他亦然。到了最後,也不知道誰會成為獵物,誰會成為獵手。

“伊芙琳?你在想什麽?再不走黑魔法防禦課我們就要遲到了。”莉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將桌子上放著的課本塞進我的懷裏。我答應一聲,起身跟在她身後匆匆往教室的方向走去。黑魔法防禦學的教授梅樂思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脾氣固然不錯卻也會給遲到的學生扣學院分。

“我剛才聽拉文克勞的學生說今天梅樂思教授會讓我們練習實戰,而且這節課我們和五年級一起上。為了應付O.W.L考試,斯拉格霍恩先生給他們加了課。”終於不再是那些無聊、令人昏昏欲睡的理論知識了,我的心暗自雀躍了起來。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匆匆跨上一階又一階的樓梯,才來的時候,我總是會被霍格沃茨這些一直都在無規律運轉的樓梯弄得頭暈。經過幾天的相處,我發現莉拉是個交友甚廣的人,甚至還有幾個格蘭芬多的朋友,碰到時他們會互相打個招呼。

不得不說,這種情形實在是太難得了,畢竟大家都公認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學生彼此相親相愛的可能比梅林覆活的幾率還小。我想這是源於莉拉身上既有斯萊特林的精明與審時度勢,也有赫奇帕奇的溫暖與善良,她有點像大海,能夠包容下很多東西。

“德姆斯特朗是不是很重視決鬥?你決鬥應該很厲害吧?”我敷衍著回答:“還不錯吧。”莉拉笑了起來,“那一會兒我可不能和你一組,否則會輸得很難看的。”我慶幸於她沒有多問我有關德姆斯特朗的問題。我並沒有去那裏上過學,多問總會露出點馬腳的,而一個謊言的後續總是無數個謊言。

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已經大大地變了樣,裏面的桌椅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蕩蕩的房間,角落處填滿了學生。我下意識地望向人群,卻落進了熟悉的深淵。我沖裏德爾揚起一個笑,他怔楞片刻,也勾起嘴角。

我已經見過裏德爾向無數人露出無數個或不同或相似的笑,每次都在暗自腹誹那不過是他的逢場作戲。可是這一次,我竟覺得,他是真的在笑。

莉拉拽了拽我的長袍袖子,“伊芙琳,你要和我一組嗎?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我朝她笑笑,“抱歉,我想我已經有搭檔了。”她顯然是沒有意料到我的答案,往身邊看了一眼才問我:“嗯?這樣嗎?你是不是和珀爾修斯已經約好了?”

可惜我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疑問,因為我已經再次偏過頭去看裏德爾了。他仍是註視著我,那個熟悉的帶點嘲諷意味的笑昭示著他給了我一個邀約。我朝他眨眨眼睛,一錘定音,仿佛兩個有異心的天使已經默契地做出了叛離天堂、墮入地獄的共識。

梅樂思教授擺了擺手,示意我們找好各自的搭檔。我攥著銀椴木魔杖的手心微微出汗,魔杖也在朝我的手心傳遞著暖流。我和莉拉站在教室門口,而裏德爾他們站在另一頭。我目不斜視地穿過空蕩蕩的教室中央,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他。

裏德爾笑著看向我,裝模作樣地問道:“阿德勒小姐是否有意願換一位搭檔?對一位名門淑女動手是有悖紳士準則的。”我略微昂起頭,篤定地答道:“不,裏德爾先生,我的搭檔,就是你,無比確定。”他臉上的笑意益發濃重,“如你所願,阿德勒小姐。”

幾年後,在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上,湯姆看了我很久,突然輕笑了一聲。我問他在笑什麽,他說,要是我永遠都能像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術課那樣不顧一切地走向他就好了。我沒有回答,他也不再多說,只是俯身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冰涼的吻。

很多人都在朝我們這邊看來,很明顯,湯姆裏德爾是全校公認的最優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同級女生想要挑戰他簡直就是不自量力。無數雙不同的眼睛裏鐫刻著嘲諷,我試著去忽略那些聲音,卻無法不註意到柳克麗霞布萊克朝我投來的仇恨的視線,好像下一刻她就會沖上來扒了我的皮。

“開始吧。”裏德爾察覺出我的分神,提醒了我一聲。我忙丟開了周圍人群對我的影響,將註意力放在眼前的裏德爾身上。我早就想親自試探一下他的實力了,畢竟珀爾修斯是個相當吝嗇讚美的家夥,能讓他刮目相看的人必定不簡單。

他俯身向我鞠了個躬,我也微微屈膝算是回禮。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善類,當然不會局限於如同小兒嬉戲般的統統石化、繳械咒。我直接一揮魔杖,魔杖在瞬間化出一面閃亮的利刃將空氣切割成碎片,它像一股斷裂的琴弦直撲裏德爾的面門而去。

裏德爾的眸子驟然一凝,然後幻化出了一面金屬質地的盾牌抵禦住了冰刃的攻擊。他的反應足夠快,饒是如此,盾牌仍是險些要被魔咒割碎成幾塊。教室瞬間就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圍觀著這場他們前所未見也不曾預測到的決鬥。

明明差點就要被我傷到,不過裏德爾卻不怒反笑,他的魔杖點到了遠處的書架,那些書被他控制著直朝我撲來。我想他也許是留了情面,便只是將那些書四分五裂成了一大團碎紙,紛紛揚揚地在整間教室裏飛舞,如同一場提前來到的盛大的雪。

然而我想錯了,下一秒,裏德爾就令這些碎紙聚攏成形,瞬息之間,碎紙就轉為了一只黑蛇向我游弋而來。我將它炸成了黑煙,可是下一秒黑煙又開始凝固,幻化成了數不清數量的密密麻麻的小型匕首朝我而來,我忙用一個鐵甲咒擋掉了攻擊。

這場決鬥似乎被我們變成了某種獨一無二、庸人註定無法理解的合奏。

如是數十個回合下來,我逐漸感到力不從心,並且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太早就露出了自己的鋒芒。我過於心急,將自己的能耐與底細都全部展示給了他,如同解下盔甲露出其下的軟肋,這使得裏德爾能夠利用這一點反過來對付我。

終於,我堅持不住,玉白顏色的銀椴木魔杖落進了裏德爾的手裏,這是我第一次輸掉與同齡人的一對一決鬥。周圍掌聲雷動,所有學生都在為這場精彩的決鬥由衷地鼓掌。梅樂思出言提醒了我們幾句霍格沃茨不是德姆斯特朗,不允許使用黑魔法的規定,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裏德爾向我攤開手掌,示意我取回魔杖。我上前一步,看著他那搖曳的笑意,亦不落下風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他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低語道:“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伊芙琳。”我的綠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微笑著回敬:“你也與傳言所差無幾,裏德爾先生。”

我時常想,也許就是在這一天,我踏上了那條不歸路。在後來的某個聖誕節,沃爾布加提起這一天的時候說,從那天起,她就知道了在湯姆心裏,自己永遠都比不上我。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貫的高傲。沃爾布加對湯姆的愛猶如飛蛾撲火,我並不討厭她,也許是因為,我和她,有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相似質地。

我下意識地回頭,卻撞上了珀爾修斯的眼神。和身邊眾人尚未從震驚中緩和過來的呆滯不同,珀爾修斯湛藍的海洋一片清明,仿佛帶著點閃爍的陽光,他緩慢地向我牽扯出一個笑。梅樂思宣布了下課,所有人一哄而散,潮水般向教室門口湧去。

“一起回去嗎?”裏德爾看向我,他身後的馬爾福、沃爾布加他們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像是尚未得到離場允許的客人。沃爾布加神情覆雜地凝視著我,高挑的眉毛仿佛都在此刻垂下了頭。“不了,有人在等我。”我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他。

莉拉和珀爾修斯果然都在教室門口等我,莉拉一見到我就興奮地挽住了我的手臂,語氣輕快:“伊芙琳,你也太厲害了吧,什麽還不錯……你太謙虛了……在這以前,可沒有人能夠在湯姆手底下堅持過十個回合,連珀爾修斯都——”

珀爾修斯急忙咳嗽幾聲,打斷了莉拉的敘述,他嘀咕了句,“那次不算,是我運氣不好。”莉拉“咯咯”笑了幾聲,回頭望著珀爾修斯,很善解人意地沒有反駁他。我也跟著笑了幾聲,打岔道:“走啦,該回去了。”

我們三個嬉笑著走下樓梯,準備去禮堂吃午飯,身後卻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伊芙琳。”剛轉身我就看見鄧布利多正站在樓梯口處望著我。我匆匆給莉拉和珀爾修斯扔下一句“回見”,飛快地逆著人流擠到了鄧布利多的身邊。

“先生,您找我嗎?”我朝他眨眨眼睛,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你們剛剛是黑魔法防禦術課,對吧?”我點了點頭,朝他燦爛地笑著,“怎麽了,先生?”“你和湯姆決鬥了?”鄧布利多的語氣淡得像是白開水,可是如果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到有小氣泡咕嚕咕嚕冒上來的動靜。

我扁了扁嘴,垂下眼睛,用忐忑不安的語氣低聲問道:“先生……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在決鬥的時候用了黑魔法……我知道霍格沃茨是不允許使用黑魔法的,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習慣……以前我只能用它……保護自己。先生,你會不會因為這個不喜歡我?”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裏又夾雜了些微的哭腔。我正想伸手揉揉眼睛,卻被鄧布利多制止了。他是想握住我的手,可我卻像是被針紮了般猛地縮回手。鄧布利多似乎是被我的動作嚇到了,聲音裏夾雜了一絲慌張,“伊芙琳,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現在在霍格沃茨,很安全,不需要用黑魔法保護自己了。”

我下意識地蜷起了手,不想讓鄧布利多看到我的掌心,擡臉看向他,真誠地說:“先生……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是因為我和您的哪位朋友很像嗎?抱歉……是我問的太多了。”恍惚之間,我隱約聽到鄧布利多呢喃了一句,“真像啊……”

Chapter 7 獵人

如果你要馴服一個人,就要冒著掉眼淚的危險。

——安托萬德聖埃克蘇佩裏,《小王子》

今年的蘇格蘭格外冷,不過十一月初就已經下過了第一場雪。霍格沃茨成為了一片純白之地,連窗欞都變成了凝固的灰白。唯獨留下斯萊特林休息室窗前仍是冥頑不化地維持著一片浮動的深綠,與窗邊祖母綠顏色的天鵝絨窗簾相互映襯。

莉拉正在手忙腳亂地翻找她的衣櫃和抽屜,去掏每一件長袍的口袋。我想她是在找一枚胸針——那是她為了明天的魁地奇球賽特別定制的。在兩個月的漫長等待之後,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終於可以結束各自的暗中較勁,在球場上決曉勝負。

我對魁地奇實在是興趣寥寥,畢竟我無法理解看十幾個人圍著幾個球飛來飛去有什麽觀賞性或是趣味性。當然,絕大多人都與我持相反的意見,男生們喜歡研究魁地奇的戰術,而女生們則喜歡帥氣的魁地奇球員。我想莉拉之所以那麽興奮就是因為阿爾法德也是球隊裏的追球手。

“誒,伊芙琳,你記得我的胸針放哪了嗎?”我停下手上的動作,向她指了指床頭櫃。片刻後,莉拉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我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伊芙琳,我太愛你了!那我們快走吧,現在出發說不定還能搶個前排的位置。”

“你去吧,我不太想去,外面怪冷的。”我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身上丟了一個保溫咒,將日記本合上放在了一邊。“一起去啊,大家都要去的,你昨晚不是答應了珀爾修斯會去看他的比賽嗎?況且,你嘴上說不去,但是你明明都把本子收起來了。”

我“嘶”了一聲,看了一眼窗外半凝結半流動的湖水,登時就感覺室外的寒風正在往我脖子裏灌,不禁開始懊惱自己怎麽就這麽草率地答應了珀爾修斯。“快點快點。”莉拉過來催我,我只好不情不願地拉好半披在身上的鬥篷,低頭系著繩結,在她的拉扯下一起往門口走去。

對比起莉拉純粹的斯萊特林式打扮:身上穿著的祖母綠顏色內襯的皮毛鬥篷、胸口處戴著的祖母綠寶石胸針、手腕處戴著的綠色手花、脖子上系著的銀綠相間的圍巾。我就顯得敷衍很多——連圍巾都是純黑色的,不過在鬥篷上別了一枚普通的院徽,銀色的小蛇緩慢地吐著信子。

我想整個霍格沃茨上下都找不出一個像我這樣如此漠視自己學院榮譽的學生。正胡思亂想著,莉拉疑惑地問道:“前面出什麽事了?怎麽這麽吵?”不用她提醒我也聽到了,禮堂裏似乎出了什麽騷動,大家全都湊過去看熱鬧。

“馬爾福和伍德打起來了!”一個赫奇帕奇的女生經過時丟給了我們一句解釋,不過在看清我們是斯萊特林後她即刻縮了縮脖子,小跑著離開了。莉拉皺起了眉頭,“阿布拉克薩斯?他不是那麽沖動的人。”我滿不在乎地說道:“可能是因為魁地奇的事吧,他們肯定早就看不慣對方了。”

我們還沒能看清到底是誰在和誰對峙,就有一道紅光向我們這邊飛來。我下意識地側身去躲,就見到紅光在半道被另一道魔咒打斷,紅光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打中了格蘭芬多長桌上的一大盆燉菜。隨著餐盤的分崩離析,一時間,整個禮堂就充滿了學生的驚叫與幽靈尼克不滿的咆哮。

裏德爾的語氣帶了點奚落的意味,“是時間太早還沒睡醒麽?伊芙琳?”我沒能來得及回答他,因為場面已經益發混亂。最愛惡作劇的皮皮鬼哪裏會放過這樣適合渾水摸魚的大好機會?它尖叫著往學生身上投石子或是水彈。現在時間尚早,又是周末,教授們都還沒起床,沒有人能夠阻止場面的失控。

我推了一把莉拉,示意她躲到角落處的圓柱後面去,自己則掏出魔杖站在原地。我看向離我並不遠的裏德爾,低笑了一聲,“馬爾福是你的人,你不管他?”“那是他自己的事。”裏德爾冷著一張臉,漠然地看著禮堂中央對峙著的馬爾福與伍德。

“他是魁地奇球隊的找球手,你不擔心他一會兒可能打不了比賽?”“事情不會發展到那種地步。還有,伊芙琳,別假裝你會在乎魁地奇的輸贏。”裏德爾終於舍得看我了,帶著點我已經熟悉了的嘲諷的笑,“你不去躲起來?”聽到他這句挑釁我不由也揚起嘴角,“我現在睡醒了。”

戰火大有蔓延的趨勢,馬爾福和伍德不停地向彼此扔著惡咒,打偏的咒語擊中食物或是餐具,碎瓷片和食物的殘渣四處飛濺,漂亮的金屬燭臺跌落在地發出“哐啷”的巨響,還伴隨著皮皮鬼仿佛沒有窮盡的水彈掉在地板上爆裂——肆意的水花就像是噴泉一樣將沒來得及跑遠的人澆了個遍。

所有人都在慌不擇路地逃竄,試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此情此景似乎讓他們都忘了自己是個擁有魔杖的巫師。尖叫聲與咒罵聲此起彼伏,還有人被自己不合身的長袍給絆倒了。只有我和裏德爾還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面對眼前的一片狼籍,我們仿佛只是在一場荒誕劇的看客。

“走嗎?”裏德爾突然轉過臉看向我,“如果你看夠了的話。”“你不去看比賽?”“恐怕我們在魁地奇這一件事上達成了某種共識。”“去哪?”“你不是很想去禁書區嗎?”我望著他烏沈沈的眼睛,暗自揣測著是否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陷阱。

“條件呢?”“噢,伊芙琳。”裏德爾的臉上露出了某種受傷的神情,“為什麽要覺得我做任何事都是對你別有所圖呢?”“難道不是嗎?”我毫不在意地反問他,卻意外地從他深色的眸子裏探尋到一絲被壓抑著的古怪情緒,好像他還有其他話想說。

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一揮魔杖,向皮皮鬼施了一個什麽咒語,將它捆了個結結實實。“走吧。”面對皮皮鬼的厲聲咒罵,他仍是神情冷峻,英俊高傲得像是古早年代的神祗雕像,任何棱角都刻著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疏離與冷清。莫名其妙的,我發覺自己很難拒絕他的邀請,躊躇片刻後還是跟著他離開了。

今天的魁地奇球賽讓圖書館變得空空蕩蕩,連圖書管理員卡森小姐都沒有在她的老位置上讀書。裏德爾帶著我穿過書架,毫無阻攔地直直往最深處的禁書區而去。禁書區的燈光相較於其他地方更黯淡,也許是為了更好地保存那些有上千年歷史的古書。

幽幽的低語聲從書架上傳來,可能是那些書察覺到這裏多出來了兩個不應該來的人。我厭惡黑暗的地方,不經意地放慢了腳步。裏德爾立刻就察覺出了我的異樣,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微弱的燈光並不能點亮他的臉,我只能依稀看到他模糊的五官輪廓和那雙吞噬了星光的暗色眸子。

“怕了?”依舊是那種嘲諷又挑釁意味的語氣,我剛想反駁他,他卻主動牽住了我的手。我被他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試圖抽開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握住了。“你想幹什麽?”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我的質問,“你怕黑,不是嗎?”我腦子裏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對著他的耳朵大喊一聲“bullshit!”

可惜這個想法並沒有得到用武之地,裏德爾的聲音率先在離我耳朵很近的地方響起,“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嗎?”“也許裏德爾先生的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是同等程度的精湛。”他沒有回答,冰涼的手指卻觸上了我的脖頸,冰冷與溫熱的溫度交織的感覺瞬間令我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手指一勾,便牽扯出了一條銀色的細項鏈,它原本藏匿在我的鬥篷與長袍之下。項鏈的末端是一枚同樣質地的戒指,戒托上的無暇鉆石被雕刻成了一朵精致的白玫瑰。它在裏德爾手中搖搖晃晃,折射出些微而絢麗的七彩光芒。

我心下駭然,下意識望向了掌心——即使明明知道在這樣黑暗的地方什麽都看不見。出於隱秘的惶然情緒,我的心跳加快許多,卻對裏德爾的舉動不覺排斥,便只是單手抽出魔杖,不動聲色地抵住他的臉,“你到底想說什麽?”

裏德爾松開了我的項鏈,轉而輕輕撥走我的魔杖,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臉上,令我們間這個本就親密的姿勢更加暧昧。“你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嗎?伊芙琳?”“我說了,也許你的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術是同等程度的精湛。即使無法取念我,你也可以取念我身邊的人,比如莉拉,她是我的室友。”

裏德爾沒有說什麽,我仍緊緊地攥著手裏的魔杖,趾高氣揚地繼續說道:“我不是會因為你的臉就臉紅心跳的單純小女生,我不吃這套,你最好拿這副模樣去騙騙柳克麗霞,她肯定會高興得忘了梅林的。”“我很清楚你不是,伊芙琳。我不是說了?我們是一類人。”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我開始懷疑裏德爾是不是邏輯有問題,亦或是被那些沒有腦子的丫頭們吹捧得忘乎所以了。說難聽點,我們是不是一類人關我屁事。“我們做個交易吧,伊芙琳。”裏德爾輕笑一聲,我難以分辨這個笑是真是假。

“今年的聖誕節你不會回家吧?畢竟你是個無家可歸的人。”我回了他一個“嗯哼”,等待著他的下文。“斯拉格霍恩會在聖誕節假期時舉辦一個宴會,我希望你能做我的舞伴。”“籌碼?”“我之前告訴你的信息可是幫了你不小的忙吧,伊芙琳?”我含糊咕噥了一句,“舞伴就舞伴。”又不會掉層皮,我如是想著。

裏德爾顯然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松開我的手,向我偏了偏頭,示意我繼續跟著他走。又穿過了幾個書架之後,我意外地發現在兩個書架形成的夾角之後竟然別有洞天。這是個不大不小的角落,剛好可以容納下兩個人,如果是晴天,我想陽光會透過那面精致的玻璃花窗灑進來。

“所以這就是你和別的姑娘的約會聖地?”“如果你是吃醋了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這裏我只帶你來過。”我挑了一下眉毛,“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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